學《心經》用《心經》||做情緒的主人——心理現象並不是你！_向內_佛教_的能力

黃梅四祖寺第五屆禪文化夏令營

（2008年8月10日下午）

（接上篇）四、怎樣對待情緒

在佛教裡面，前面所說的各種心理現象都是“行”。前面我又講到說，我們的心有發出心理現象的能力，這叫心王；有由能力發出的現象叫心所。情緒屬於心所。我們的心一動我們就去行動，往往是我們認同了那種情緒，認同了那種想法。佛教告訴我們說：其實所有這些心理現象並不是你。當你怒火中燒的時候，你覺得你就是一塊燃燒的火，除此之外不再是別的。我們知道現在反恐。人體炸彈是反恐最難防範的東西。什麽叫人體炸彈呢？就是那個人把仇恨和憤怒認同為他自己，使自己的生命成為仇恨和憤怒的化身，所以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爆炸，讓自己的生命變成炸彈、變成刀、變成劍、變成火焰，去攻擊對方。人體炸彈的意義是在這裡。在佛教看來，這就是一個很大的迷失。我們每天都可能迷失在自己的情緒裡面，迷失在這種心理現象裡面。你心裡有貪，於是你就認為那就是你，你跟著牠走，那就迷失了。佛教的修行就是從這裡開始，觀自在菩薩的觀照就是從這裡開始，就是觀照我們的情緒，觀照內心所泛起的各種心理現象。

講到情緒，牠的關聯性非常豐富，牠的因緣很豐富。牠與我們的家庭背景、成長經歷、所受教育、乃至先天氣質都有關聯。先天氣質與什麽有關係呢？先天氣質與父母提供給你的血緣條件有關係，與家庭所在的氣候、山水環境有關係，你小時候成長的乃至於祖先的生理、心理的特性有關係。情緒大致上有先天和後天這兩種差別，我們要觀照牠。下面我們就要專門討論這個問題——怎樣對待情緒？

情緒抓住我們的時候，我們就成了情緒的犧牲品了。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裡面講到，觀，照見五蘊皆空，五蘊是經過觀以後才會照見。前面我講到，各種各樣的心理現象的情緒，屬於五蘊中的行蘊。我們要養成觀照自己情緒的習慣。觀照在佛教裡面首先是內觀，方向是內而不是外。首先要養成內觀的習慣。這一點跟科學不一樣。科學是向外去觀察，去收集信息資料；佛教是向內觀照我們的身心。每一個人向內觀照的能力是不一樣的。所以我們要提高這種能力，這種覺照力。《論語》裡曾子說：“吾日三省吾身。”三不是三次，三是多次。漢語裡面三是很多的意思。三和五都是很多，三五成群。很多次的觀照自己，檢查自己。所以觀照自己是向內觀照，而不是向外去觀照。我們學佛以後有的人也會養成觀照別人的習慣，看別人的弱點，看別人的毛病。這是錯的。要看自己，自己照鏡子。

我們觀照一下這個心一天中的狀態，我們就會發現，這個心就像一條河流一樣，從早到晚，時而波浪起伏，時而水深流急，時而很平靜，時而在漩渦，時而驚濤拍岸。這個心是不是這樣的？從早到晚，從生到死啊。為什麽用“行”這個字呢？“行”這個字是有兩個意思。

第一個意思是造作。就是說，我們的情緒、我們的心理現象，牠是不斷地在造作，在動作。佛教裡有一個詞叫生滅。不斷地泛起、消失，泛起、消失，泛起、消失……你會說：“我一直在高興啊，我一直在憂傷啊！我中間沒有……”那是由於你的心很粗，你看不清。其實我們的心不斷地在生滅，那種速度非常快，就是我們在看電影。我們看一個人在電影上的動作很連續的，其實他每秒鐘有24個動作連貫在一起，於是我們就看他在拿水喝，動作很連續。其實牠是可以分析的。那麽我們的情緒、我們的心念的生滅，可能比這個還要密集，於是你覺得我一直在高興啊，我一直憂傷啊，我很憂郁啊，我很憤怒啊。乃至於說這就是我啊，我很憤怒。實際上牠是由很密集的元素構成。所以行這個字翻譯得非常之好。一是造作。造作的意思是起來、下去，起來、下去，起來、下去······

第二個意思是遷流。遷流就是河中水流的狀態。你看電磁波從空中發射出去，非常典型。世間的任何現象，河流，電磁波的流，包括電流都是這樣。電流是連續的嗎？其實不是。電流也是一種振動現象，你覺得很連續，其實也是很多的波動在一起，不過非常密而已。情緒也是這樣，所以牠叫行。

行就是遷流不斷，像河水一樣。我們要觀照牠。觀照的第一步是什麽呢？第一步是要先能觀照牠。當情緒抓住你的時候，你要有能力不被牠抓住。就像一個人與另外一個人打架，他差不多把你完全俘虜了，但是你還有一隻手在外面，你可以還手。這個還手是觀照啊。用觀照的力量去還手，去看，去看牠是什麽。這就是對情緒的觀照。一旦你對情緒觀照的時候，情緒對你的影響力和支配力會減弱。這基本上也是同時發生的。你說我現在怒火中燒啊，當你同時有念頭觀照到怒火中燒，牠就開始跟你的心拉開距離。牠有一段距離。這一段距離就很珍貴嘍！這段距離使你保持了自在，不被這種情緒俘虜。佛學裡有一個比喻，說情緒，這個心行就像瀑流一樣，就像瀑布，就像流水。人的一生其實就在上面漂流，哪有什麽自由啊！但是觀照就是自由的開始，觀照就是你的努力。就像河流上一葉扁舟，你努力要主宰自己，用一根竹篙，用一支槳，主宰這隻心靈的船筏。

我們知道在心理學裡面，我們每天會有各種情緒出現，有些人會有一些習慣性的情緒反應模式——這是我的定義，我的定義不精確——叫情結。情結很討厭。這個詞現在用得很多。

我們今天聊天還說到，說我們中國人，包括我在內，都有一個情結。什麽情結？大國情結嘛！奧運會開幕式辦了以後大家都說：哎呀，有大國氣象！張藝謀他設計得很大氣，場面很宏大。我們中國人為什麽會有這種大國情結呢？你們分析一下看看！我們的國土面積很大，我們很在意我們的國土面積大；我們的歷史很悠久，幾千年的文明；在歷史上我們也幫助過很多的民族，也為人類的文明作出過很大的貢獻，比如說四大發明。這是一個方面。還有一個方面，一百多年來我們受夠了欺負。本來是大國，卻受夠了欺負，於是就形成大國情結了。

那麽我們每個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情結呢？我覺得是有的。有的人他的情結抓住他一輩子。如果一個人有自卑的情結，有時候你看他，他那種自卑真的沒辦法。即使讓他當了國家元首，他也還是自卑。他需要人不斷地認同他的尊嚴，然後他心裡才能有平衡。實際上是自卑情結。還有很多。這個“結”字很有意思。“結”字在佛教裡比喻煩惱。“結”其實解開就沒有了。所以就有很多人議論說：要有平常心。不要太把奧運放在心上。太放在心上別人就會利用我們的大國情結，給我們找麻煩。我們要解開這個結。（未完待續）